在卢森堡吃中国菜

      毋需别人指引，也不必到处寻问，只要留意卢森堡街头巷尾的中文招牌，你就很容易找到中国餐馆。

      卢森堡是一个小国，面积仅2583平方公里。首都卢森堡市，人口不过8万。然而，这弹丸之地，竟有160家中餐馆，听说还有增加的趋势，可见中餐馆在当地颇受欢迎，竞争也相当激烈。

      中餐馆的环境布置具有民族特色。有的在大门口供奉一尊菩萨，前面摆着几碟水果，燃着几根香烛，大概祈求菩萨保佑，生意兴隆；有的在大厅里摆放古色古香的方桌、漆凳，墙上画着龙凤的图案，或挂着大红“喜”字，营造一种吉祥、温馨的气氛；还有的餐馆播放着江南丝竹之类的古典音乐，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茶的清香，顾客仿佛置身于中国江南的茶楼……

      一天，我们上一家名叫“龙凤酒家”的中餐馆就餐。穿着中国旗袍的女侍者笑脸相迎，先用中国话表示“欢迎”，然后引我们入座，送上热茶毛巾，服务态度相当不错。这家餐馆规模不大，装饰却相当豪华。店堂里大红灯笼透着柔和的光，四周全是中国字画，显得格调高雅。

      我和一位“跑堂”的男青年攀谈起来。他说，外国人很喜欢中国菜。和单调的西餐相比，中国菜色、香、味俱全，品种较为丰富，再加上价格低廉，因此，外国人经常到中餐馆就餐。我打量四周，餐馆里座无虚席，绝大部分是外国顾客。他们吃得津津有味，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。

      这位男青年还告诉我，这家餐馆的老板姓杨，四川人，他是老板的远房亲戚，在这里打工已有二年。我问他的生活景况，他说，他是餐馆的“头号劳动力”。凡是重活、粗活都由他包揽，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，有时感到很累。我又问他“想不想自己开店当老板”，他憨厚地笑了：“那能行吗？我文化程度低，又不懂外语，还能做什么！”话音里流露出一种自卑感。

      据了解，像这位男青年那样的“打工者”，在卢森堡中餐馆里为数不少。他们采取各种办法走出国门，梦想到淘金。然而，许多人由于人生地疏，语言不通，再加上文化素质不高，只得在中餐馆里打工度日。他们工作时间长，工资低，生活极为艰难。伴随他们的往往不是鲜花和欢笑，而更多的是孤独、辛酸和泪水。

      中餐馆的老板大都来自中国大陆、台湾和香港。说起餐馆的创业史，他们感慨颇多。有一次，我们在卢森堡王宫附近一条街上就餐，结识了一家中餐馆的王老板。他五十开外，微胖，秃顶，浙江，到国外谋生已有30多年。刚到时，他风餐露宿，饱尝艰辛。如今，他不仅有两家餐馆，还拥有一家超市，仅房产就达200多万美元。他说，他是以勤奋起家，凭苦干创业，靠信誉经商，几十年如一日。他的中餐馆在卢森堡很有名气，中国前国家主席李先念于1987年访问卢森堡时，也曾到他的餐馆用餐。我问：“既然这样，你们为什么不把照片挂在大堂上？”王老板非常严肃地说：“他曾是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家元首，我怎能用他来作自己的商业广告呢？”从他坦诚的话语中，我相信他是恪守商业道德的生意人。

      中餐馆是海外华人生活的一个缩影，这里有他们成功的喜悦，也有失败的痛苦。卢森堡的每一家中餐馆都有一个勤劳创业、开拓发展的故事，都体现了炎黄子孙自强不息，艰苦奋斗的精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