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利时：精致到难以抗拒

      “最好带上自己的牙刷。”比利时法兰德斯中国商会里唯一的中国人Jenny，在电话中提醒我。常常听说欧洲国家注重节约能源与提倡环保，这种理念显然已武装到牙齿。因此，国内常用的一次性用品在比利时并不风行。

      在首都布鲁塞尔以西约50公里，是比利时法兰德斯区的中心城市根特，这里是我此行的主要落脚地。与国内崭新的五星级豪华酒店不同，欧洲酒店“以旧为荣”。下榻的家庭旅馆Astoria貌不惊人，但温馨舒适，满足了我对西式洋楼的一部分想象。

      在这个家庭旅馆的多语种网站上，可以看到来自世界各地游客的热情留言，其中有一对英国夫妇写道：“感谢这里让我们的蜜月如此难忘，旅店和服务都是一流的！”

      旅店经营者是一对中年夫妇。男主人貌似影星布鲁斯·威利斯，女主人则总是勤快地为早餐准备数十种果酱和面包。旅馆的主要服务人员是他们的一双儿女。当我提出上网要求时，学计算机的女儿轻快地飘进来，迅速调整好设置。餐厅设在庭院，有心的主人在各个拐角摆放了小熊玩具，增添了不少童趣。到了房间发现，老式电话仍然具有定时功能，卫生间长时间不用，灯就会熄灭。即使不小心在床上睡过去，卧室的灯也会稍后“休息”。开始觉得惊奇，后来知道，比利时人的节约几乎成为传统。旅馆里的洗手间、公寓里的楼道多使用自动节电开关。

      在布鲁塞尔的大街小巷，也有许多自动工作的停车收费器。它们都头顶一个四方闪亮的太阳能装置，为其提供工作动力。

      更极端的一个例子是，有感于传统棺材造成的浪费，3名比利时人在各自父亲去世后萌生了制造环保棺材的念头。因此他们在布鲁塞尔成立了一家公司，专门用纤维素和无机物等回收材料生产新型的低污染绿色环保棺材。

      几乎是被抛到了比利时。12月，我奉命到《丁丁历险记》的作者埃尔热的故乡，进行了一次紧凑的商务旅行，大部分时间都穿梭在比利时北部法兰德斯区和布鲁塞尔大区。

      而今，我愿意花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，回忆彼时彼地的情形，回想一个西欧小国的风情与品性，体会它令人窒息的精致，它的“慢中求新”。

      “欧洲之心”交通便利 不预订别想搭的士

      比利时面积不大，但地处欧洲中心，被称为“欧洲之心”，有着天然的位置优势，周围毗邻德国、法国、荷兰，物流、港口发达。四通八达的铁路网不仅连接国内各城市，还通往其他欧盟国家。法兰德斯区的高速公路全免费，比利时人为交通网络的良好状况感到自豪。

      比利时由北部法兰德斯区和南部瓦隆区，以及布鲁塞尔首都大区组成，境内火车是主要交通工具。火车在北部弗拉芒语区行驶，只用弗拉芒语报站；在南部法语区行驶，只用法语报站；只有在首都布鲁塞尔双语区，列车员才同时用两种语言报站。

      比利时人的语言能力超强，至少会说三种语言：法语、荷兰语（弗拉芒语）和英语。不仅如此，他们的友好也十分突出，其性格被描述为“比法国人保守，比英国人开放，比德国人幽默”。

      拜访过IMEC微电子中心后，鲁汶大学教授何慎诺先生坚持把我送到火车站，并强调教授载学生是很常见的事情。

      根特市的路面不宽，由青砖铺就，二战前修的电车铁轨嵌入其间，沿用至今。私家车和电车跑在同一条青砖路上，各得其所。遇有行人，车主往往会主动停下，自觉避让。

      离旅馆很近的地方，就是圣彼得教堂火车站，白底黑字的大表盘悬于站台，如老旧电影里见到的那样。每趟火车严格遵守时刻表，有的人甚至据此对时。

      比利时人喜欢按计划行事，通过电子邮件约定见面，不轻易改变排定的时间。除非在某些特定出租车等候区，如果你希望在街头随手拦一辆出租车是不现实的——几乎所有的出租车都需通过电话预订。

      追求精细化生活 啤酒多达四百种

      多年前，国人还不知道ISO9000国际质量认证时，布鲁塞尔博览会大奖成了一件产品获得国际声誉的有力佐证。在比利时居住，从来不用担心品质。

      西谚有云：休闲乃文化之母。经济形态既已成熟，加之良好的社会福利制度和休假传统，比利时人有时间和条件追求精细化的生活，不惮为高品质买单。在比利时，不仅自产的巧克力以口味纯正著称，商场里也有几十种来自世界各地的可乐，啤酒更是多达四百余种，全球最大的啤酒集团英博就是比利时的，而一种名为Kriek的樱桃味啤酒深得女性喜欢。

      根特市中心有条商业街，尽管玻璃橱窗里尽是现代名牌服饰，但大多在旧居基础上改建，廊柱和基本外观保持古风。当地政府非常注重文化遗产的保护，若有商家违规，即被勒令重新翻修。

      沿莱斯河一路经过建于15世纪的室内肉市、建于17世纪的巴洛克式旧鱼市场，河水荡漾，周遭的啤酒屋一到夏天生意便会更好。河岸两旁的行会建筑，包括当年非自由船员组合的行会、港口使用税征收官的家等。中世纪的行会地位相当重要，人们在啜饮啤酒的同时，确定了种种关于商业权益的协定。

      到处都是博物馆 不把财富当回事

      在比利时，几乎没有什么不可纳入历史，因此根特有很多博物馆、美术馆。周末带孩子参观博物馆、美术馆，感受艺术与人文气息是注重家庭和谐的比利时人的重要活动。

      在这里唯有登录互联网或听电台播放熟悉的Billboard英文歌时，才能体会到“世界是和平的”。而走到城市里，走向人们的日常生活，具体的世界仍鲜活地处在不同的发展阶段。

      悠闲、静谧、像个沉睡的童话。8欧元可坐10次的公交车上，极少有人高声喧哗，但当异乡人匆匆翻找车票时，一旁素昧平生的老太太会帮你扶正滑落的书包，并报以微笑。

      在对比利时公司的访问中，贝卡尔特（Bekaert）公司CEO Bert De Graeve的话令我印象深刻：“欧洲企业文化崇尚整体提升，而不是哪个CEO具体挣了多少钱。欧洲企业更是社会化的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，中国人可能更乐意把美国作为自己的榜样，崇尚财富。在欧洲，即使你没那么富有，也可以同样被认为是成功的。”

      不能免俗，我也去了当地的唐人街。从安特卫普车站出来之后右拐，就可径直走到那里。街道不宽也不长，多以餐馆为主。看着熟悉的汉字招牌，忍不住拍摄了很久。

      最后的一晚，跟比利时朋友Chris一同去了布鲁塞尔市政厅广场。人们纷纷跑到圣诞树前，合影、谈笑、放歌。我仰头面向天空，双手合十，祈祷永远记住这欧罗巴的呼吸，记住这样从容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