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进开罗“死人城”

　　站在埃及开罗著名的萨拉哈丁古城堡前的高地放眼望去，在对面有着千年历史的欧永大水渠背后，有一片密密麻麻的低矮的建筑群，它静静地躺在灰蒙蒙的雾霭中，这就是开罗的古墓区“死人城”。

　　走进“死人城”之初，要是不仔细看，你觉不出有什么特别。这里有公共汽车、出租车，有清真寺、咖啡馆和商店，地摊和街道也和别的贫民区一样，垃圾遍地，猫狗四处游荡。

　　不过，这里的街道更狭窄、杂乱，没有街道名称的指示牌，也没有警察。这里与开罗其他居民区有两个重要区别：一是人迹稀少，店铺寥寥；二是临街的门牌上写的并不是每所住宅的户主名和门牌号，而是墓地主人的名字和墓地的编号。路口常有一些卖鲜花的小摊，还可以看到拉起的一根根细绳，上面挂着一张张长方形的白色剪纸，有点儿像中国古人办丧事用的纸钱。

　　“死人城”里的一座座墓地很像民居，有院落、围墙、大门和墓室，墓室的下面埋葬着棺椁、尸骨。墓地之间有街区分隔，格局和分布酷似城区，因而得名“死人城”。

　　笔者走进一处已有上百年历史的墓地，一位名叫夏吉布的30多岁的守墓人热情地带笔者参观。从地上的墓屋顺着台阶下到墓室，可以看到石碑和死者的名号。据夏吉布介绍，“死人城”里的居民大多是守墓人及其家属。作为一种职业，守墓人几乎是世代相传的。

　　在“死人城”中长眠的多是达官显贵，诸如埃及近现代时期的“巴夏”(埃及人对官的统称)，以及埃及改为共和国前后的官员和富人。这些人的墓室都用石料修砌，有刻着字的气派墓碑。墓主的亲属要依据墓地的面积，每年向政府缴税。

　　在“死人城”里，墓主与守墓人的关系，一是雇佣，二是互利。有的墓主家雇人守墓，每月付二三百埃及镑(1埃及镑约合1.36元人民币)，守墓人一家住在墓地外。如果是“互利”关系，墓主的家属允许守墓人在墓地院落的一隅搭建简易住所，无限期居住。这样，墓主家就可以不付工钱，穷苦的守墓人一家从此也有了固定的住处。

　　“死人城”里的守墓人也分为两类，绝大多数是为别人守墓，也有少数是为自家看坟，且与墓室同居一个院落。为自家看坟者，一般都是家境破落者，既无力在城里购置房产，又得硬撑着体面去看护祖坟。

　　有个叫萨尔瓦特的光棍，就是此类人的代表。他自称在一家企业里当会计，与老母亲一起住在自家墓地的院子里。他家的墓地里有五六个亲属的墓葬，其中最显赫的是他那生前当过埃及农业部次长的祖父。

　　“死人城”是开罗一个奇特的地方，几乎没有人能把它的历史与现状说得一清二楚。“死人城”是开罗社会两极分化的结果。在人口激增、住房紧张、地皮昂贵等情况下，它逐渐成为开罗穷人的聚居地，是犯罪活动最猖獗的地区之一。近些年，埃及政府出资，逐步改善了这里的供电供水等设施、整肃治安，这表明，政府认可了“死人城”里活人与死人混杂而居的局面。